*一个蠢蠢的两个人的相爱故事，没什么深度，就想看他们爱上对方，就蠢。
*写的时间跨度很大所以文风和情节逻辑上有些不通畅，为造成的不便道歉。
*今晚去看复联3首映啦，希望写篇文给大家助兴！（？）也庆祝复联3终于要上映啦啊啊啊啊！
*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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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罗杰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痛感着迷大概是在他又一次无休止地在训练室打着那些毫无战斗力的沙袋的时候。那时候他又一次看着自己把那袋常人可能连举起来都不简单的沙袋打得飞到一边，接着近乎机械地去扛起另一袋牺牲品——他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只是突然一瞬间的念想，他停住脚步，开始感受手上的酸痛——得益于血清，那消失得很快，但他也马上发现自己似乎有一些迷恋那种痛感。他慢慢打开手掌，手指因为长时间蜷曲而僵硬，指节因为不适应伸展的环境而疼痛——这感觉起来没有那么坏。他又握了握拳，手指从僵硬恢复知觉的这一过程带来不可避免的酸痛，而他喜欢这个。
这大概是他解冻后才有的毛病，没有人能确定，连史蒂夫自己也只是猜想而已。而这点小怪癖也犯不上去做个心理咨询不是。
他有时候会梦到刚醒来的时候，四围是纯白的、单调得吓人的墙壁，但这也比不上他心里那种能够掐死他的空洞。那个和佩姬，或者说和所有四十年代的女人留着一样发型的人笑着开门走进来；广播里蹩脚地播着他恰好去现场观看过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唯一的一场比赛——好像这些会是他在另一个世纪醒来之后唯一在意的东西似的。
接着他冲了出去，去感受自己的脚和柏油路面的直接接触，感受那种令人安心的，刺痛。他大口呼吸，胸腔因为突如其来的过大的起伏而疼痛，新鲜却不甜美的空气涌入他的鼻腔，这也令他的气管有些隐隐作痛。但，却让他有活着的实感；所有的这些疼痛，让他接受自己的确又再一次活在这世上的这件事。
后来，他慢慢学会在这个新时代活着。他几乎是规规矩矩、按部就班地按照尼克·弗瑞的所有要求和安排——毕竟是他和他的这个神秘机构带着他来到了这里。他认识了一些同事，也许也交到了一些朋友，但他只是在这儿，活着。
他还能做什么呢？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像过去一样生活吗？
这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
“这要求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他听见那位与他刚刚见面的，钢铁侠，冲着那个黑脸局长大声嚷着，语气里免不了轻蔑，接着还骂了句脏话。
“也许你该放尊重些。”史蒂夫听到那句话时下意识皱了皱眉，立马就对着他这位不太好相处的合作伙伴说出了这句话。仿佛理所应当地，钢铁侠的身体僵了一僵。不该是这样的，话出口后史蒂夫有些后悔，他不该一开始就把局面弄得那么僵——他们刚刚才一同把在广场闹事的洛基带上母舰，这大概才是他们见面的第二十分钟。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史塔克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他甚至没有转身看他一眼。鉴于史蒂夫在几分钟前还听见他妙语连珠地挖苦那些可怜的神盾局员工们，史塔克没有把枪头对准自己真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但这委实是有点高兴得太早了。
“像你一样的英雄吗？罗杰斯？”他听见他说，那个平日里仿佛对一切都满不在意的声音这时带上了点急促，“你不过是个实验产物，罗杰斯。你所有的特殊能力不过来自于那一罐罐药剂。”而这些话，一下子击中了史蒂夫。他不能准确描绘这是一种什么感觉，鉴于他并不是一个卓越的作家。但是在那时候，他觉得自己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离不见，自我怀疑在用力牵扯着他。又是疼痛，他熟悉又陌生的疼痛，让他着迷的疼痛。
虽然这不该是一场有输赢的比赛，但是比说话的话他一定会输给这个人的，其他的可就不一定了。“穿上战甲，我们来比一比。”史蒂夫不服输地往前迈了一步，眼神中充满了愤懑，还有一点不屑。
他们还没来得及兑现对彼此下的战书，母舰就在这当口儿猛然遭受袭击，霎时间机舱里烟尘漫天。史蒂夫咳嗽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就去寻找前一秒还站在他对面和他吵架的那个人。
托尼抹了抹脸胡乱地伸出手，没想到竟还真的有人将他拉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是谁，马上又是一次爆炸，这让飞机失衡地更加严重。那个人放开了他的手，但紧接着又揽住他的腰，用不可置疑却温暖的声音跟他说：“穿上战甲。”接着，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去拿上各自的装备。托尼在进入战甲的前一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人也是史蒂夫·罗杰斯，那个爆炸上一秒还正和他吵得不可开交的，那个他的父亲推崇备至的美国队长……“欢迎回来，先生。”贾维斯的上线声音适时地打断了他的遐想。他挑了挑眉，启动盔甲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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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个适合睡觉的夜晚，托尼第二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揉了揉太阳穴，看了眼闹钟，凌晨三点。自从纽约大战以来，他好像失去了拥有美梦的权利，上天多慷慨啊是不是？他叹了口气，打算起床。
“冲个热水澡有助于放松，先生。”
“你知道我的问题不是热水澡可以解决的，贾维斯。”
“但那仍然有助于舒缓疲劳和放松神经，先生。”
托尼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打算给自己弄点儿吃的就去工作间度过这漫漫长夜。他一边随意地拨弄着自己乱成一团的卷发一边下到厨房，却在刚迈出电梯时差一点被亮着的灯光吓了一跳。厨房里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他的“突然到访”，他拿东西的手明显滞了一滞：“史塔克先生？”
“队…队长。”托尼愣着应了一声。
是的，美国队长现在住在这个本名为史塔克大厦现名为复仇者大厦的地方——他们现在可是一支队伍了，这倒是可以感谢一下那个外星王子。并且不只是他，班纳、巴顿他们都住了进来，只不过他们的私人生活要比罗杰斯队长丰富许多，留在大厦的时间也就少了很多。
托尼一边在心里指责贾维斯竟然没有提醒他美国队长在厨房的事，一边给自己接了杯咖啡就打算走人。他跟这位罗杰斯队长平时就不太对盘，这种时候也还是不要多做接触为好。可是史蒂夫却在这时候开口了：“这个点了喝咖啡对身体不太好，史塔克先生。”倒不是那种非难的语气，反而听起来还挺有关心他的意思。但是托尼可时常扮作一个混蛋，你以为呢：“那可多谢关心，队长。”这句话的语气就不是那么友善了，如果不是托尼还嘀咕着：“史塔克先生史塔克先生，你叫那个老头子去吧……”
史蒂夫被他的态度弄得一愣，不过幸好他没那么容易生气——感谢他的四倍听力。他把托尼的抱怨听得清清楚楚，也包括托尼在转身离去时，他的肚子发出的抱怨。他轻笑出声，不去计较托尼前头的不友善，“你也睡不着么？”他随意地问了一句，没等托尼回答就自顾自说着：“来吧，我给你弄点儿吃的。”算作一个邀请了。
托尼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住了，一部分出于好奇——他非常好奇史蒂夫会不会下毒，好啦开个玩笑；其实还有一部分出于……他的确也不是那种不需要睡眠的人，他的工作都可费脑了，没有充足的睡眠其实让他的大脑有些难以运转。再说了，是美国队长说要给他做点吃的诶？光是这个理由就够他说服自己一百次留下来了。
“没想到还是个厨房能手，哈？”托尼慢悠悠吃着盘子里味道还不错的面，话里带着点调笑，但一点也没有攻击的意味，“巴顿会嫉妒我这么有口福的。”
“他不会，我经常给大家随便做些吃的。”
“……”托尼听见这话，惊愕地盯着眼前的人，“哇，这…这可真是……”
“怎么？很惊讶吗？”史蒂夫抬头看了看托尼的样子，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你闷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了，史塔克先生，我…我们都怀疑当初邀请我们来大厦住的是不是现在这个人。”
“……托尼，叫我托尼。”托尼在不那么长的一段话里很好地抓住了重点。
“噢，当然了，托尼。”
这句话之后，他们之间有一段可疑的停顿，托尼用审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盯着史蒂夫，直到史蒂夫被那眼睛盯到感觉自己耳朵都要发烫了——这可不能怪他，史蒂夫敢打赌这世界上没有第二双眼睛能比托尼的还要令人惊叹了，闪耀如同星辰一般，又仿佛饱含了这世上一切的情感。托尼终于开口说话了：“罗杰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啊？”史蒂夫一时之间对托尼的话摸不着头脑。
“那难道你是在贿赂我？”
“嘿——”史蒂夫不赞同地应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值得我贿赂的？”话还没说完，脸就绷不住了，嘴角无法自抑地上扬着。史蒂夫甚至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开心了，更别提他今天没多久前还连做了好几个噩梦，逼得他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噢噢噢，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罗杰斯？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可以被贿赂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托尼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气说道，“你是不是看上了我公司的哪个姑娘？还是你看上了哪里的房子？这么快就要搬出去我可是会很伤心的啊，罗杰斯。”
“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叫我‘史蒂夫’？”史蒂夫终于跟上了托尼的节奏，大笑着回嘴：“其实我是想贿赂你下次优先给我的盾牌做个保养，怎么样。”
“这当然没问题。”托尼挑了挑眉，“倒是说哪一次又不是呢。”
听懂了托尼话里意思的史蒂夫有些受宠若惊地眨了眨眼：“噢，Mr……托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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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仿佛就顺理成章了。
他们总是仿佛提前约好一般不断偶然地闯入对方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也许喝些酒，也许找点儿吃的，也许会看起电影，也许就只是聊天——他们在这不可思议的时间段里做着一切他们原不可能一起做的事，而不得不承认，这让人上瘾。
这又是一个难以入睡的晚上，托尼折磨着自己的头发出现在餐厅里的时候想着。他不能说自己没有隐隐期待过，但是史蒂夫竟然，又这样恰巧地出现在餐厅。
“所以，我的大厨，今天要做些什么？”托尼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看见史蒂夫的那一瞬间就像是被点亮了一般，那些黑夜给予他的焦虑不安都被那个高大的身影一扫而空，“我有点儿饿了。”说着他还舔了舔嘴唇。
“来个煎蛋怎么样？”史蒂夫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锅，“我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帮你养成了半夜不睡觉的坏习惯。”
“得了吧，你最多是帮我养成了睡不着就想吃东西的坏习惯。”托尼边说边打开冰箱，没经过史蒂夫的手的食物看着真让人没食欲，他撇了撇嘴，“谢谢煎蛋。”
“但是，史蒂夫，”托尼吸了一大口熟得恰到好处的蛋黄问道，“你不痛吗？”
史蒂夫听到他这么问，皱了皱眉：“什么？”
“你的手，”托尼停下手里的动作，“被烫得都有些红了。你才不是那种没经验到会让自己被烫到的会做菜的人不是吗？”说完他咬了一口煎蛋，没等对面的人回答又接着说，“我之前也看到过好多次你手上那些被刀划过的痕迹。你的恢复能力可快了，所以那些绝对不是同一道痕迹，所以，为什么呢？”
“你……你想太多了，托尼。”史蒂夫有些支吾地出声，但托尼没有理会他：“难道你是想测试血清到底能多快地治愈你的伤口？你想做实验可以找布鲁斯嘛，找我也行……”他不管不顾地絮絮叨叨，也没看到史蒂夫有些为难的表情就只自顾自地说着：“难道说你……就是喜欢把自己弄伤？”他大声问着，又自己给自己回答：“我开玩笑的，这怎么会……”他笑着抬头看看史蒂夫，但渐渐声音越来越小，他看着史蒂夫不太自然的脸色终于住了嘴，再说完这句话之后：“噢，不会吧……”
空气猛然间安静了几秒，这在他们中间是个不错的记录。史蒂夫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每个人都有些小怪癖，钢铁侠，没必要那么夸张。”
“嘿我，我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队长，”这种时候听见史蒂夫叫自己“钢铁侠”可不是什么痛快的事，他急急忙忙开始解释，“我只是对你的这个癖好有一些惊讶，这可不能怪谁，这是我接受新事物时的正常情绪表达。”托尼说着还耍宝似的举起双手，“我说真的，队长，你也不用太介怀。你看其实我也有一些小怪癖什么的，你看，我从来不从别人手里接过东西……”说到这里，托尼刚好下意识地接过史蒂夫递来的盘子，这煎蛋的色泽真是完美，不过，“好吧，是大部分人手里。”托尼不在意地耸耸肩，“我是说，其实这些小怪癖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噢不过你的这个小癖好可有一些危险……”他边说边比划着，都有些手舞足蹈起来，还顺便拍了拍史蒂夫的肩。
“我知道，托尼，我只是……没办法。”史蒂夫真诚的声音让托尼住了嘴，也顺手按住了托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只是下意识地触碰，很快就放开了。但史蒂夫还是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止不住地渴望一些疼痛。但我不会实质性地伤害到自己的，我有分寸。”
托尼无措地把手在半空中悬了半天、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最后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似的放下手，无奈地挑了挑眉，“噢是啊，还有谁会比美国队长更有分寸呢？”
“而且我现在，没有那么迷恋这种疼痛的感觉了。”我好像喜欢上了另一种感觉，史蒂夫想着。
是的，史蒂夫·罗杰斯发现自己不那么对痛感着迷了，准确地说，他开始对一种触感着迷；再准确点说，他对触碰托尼着迷。
先是在母舰的实验室里，其实当时的情形有些危险——布鲁斯·班纳，那个能变成巨大浩克的“危险分子”——倒不是说他们中间有哪一个是不危险的。班纳在和那个独眼局长不太温和地吵架。“那不如让他泄泄火。”他记得那时托尼唯恐天下不乱地插话——托尼对班纳的变异展现出了十足的感兴趣，并且他无意识地将手搭在了站在他身旁的，自己的肩上。
但史蒂夫马上把他的手马上拍开了。“让开！”史蒂夫下意识向那时还不太熟悉的队友低吼道。他反应过来后大概花了好几秒钟去想自己该不该解释一下“嘿伙计我不是有意要这样的但是你侵犯到了我的个人空间我……”这听起来可帮不上什么忙，虽然托尼接下来出口的话也没在帮忙就是了。
“是我的话我会说‘滚开’。”
他听见托尼这么说，就好像是故意还要再在那种局面下点一把火似的，以及他，理所当然地，被点燃了。
接着他们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被攻击，这次他握上了托尼的手，他必须得提一下，他是无意识的。但尽管只是几秒钟时间，他还是感觉到了托尼的手，那是一双粗糙有力却奇异地让他感到舒适的手，甚至可以说是让他感到安心。接着他又情有可原地扶了扶托尼的腰，他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睡觉时能抱着的小熊。虽然那里肌肉紧绷，但是他却感受到一种柔软，他却感觉到安心。
这种安心和痛感带给他的安心不同，它很温柔，轻轻地抓着他的心，却不会掉落。
他当然也会和别人碰触，他和索尔做搏击训练，和娜塔莎礼貌性地贴面亲吻，和克林特恶作剧地打闹，但都没能再找到那种感觉。他一度以为自己对触碰托尼的那种感觉是错觉，也许是时机，也许是环境，让他错误地有了那样的感觉。他试着去忽略这样的感受，但是这样的感受却在他能够触碰到托尼时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
接着，比迷恋这种感受更难以忽略的是，他迷恋上了某个人。
这仿佛也是理所应当的，从那一次意外在厨房撞见彼此之后，他们不知不觉间花费了比任何人都多的时间和对方在一起，他们简直就像彼此最好的朋友。
更何况，托尼是一个多么令人无法忽视的人哪。他是那么的幽默风趣，他是史蒂夫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之一；他脑袋里总有新奇有趣的想法，他是一个勇敢的梦想家，却又是可靠的建造者。史蒂夫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而这一注意，便没办法收回了。
他不为自己的这份感情感到惊慌，或是羞耻。他甚至是在想通自己对托尼的感情之后，强烈地觉得爱上托尼这件事理所应当。不过这不代表他就要马上告诉当事人这件事，他不愿意就此给托尼带去麻烦。
当感情要变成两个人的事的时候，需要考虑的事情就会成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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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在自己长达几十年的人生里，其实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自己的感情问题。
因为身份特殊，他遇到过太多假意的人，是的，对于真心他还是有分辨力的。也因为身份，他也没能好好地去爱人。对于他，这个世界有太多恶意，他实在是习惯了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也更不要说暗恋这档子事儿了，他从来不需要暗恋……至少之前是这样的。
虽然他从小就崇拜美国队长，但这的的确确是字面意思上的“小时候的事”了。这代表着他在长大以后见到美国队长，第一反应对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什么崇拜爱慕，都不过是那时小孩子的过家家。所以他一开始只不过对他点点头，叫了句“队长”，表面上和内心一样波澜不惊——虽然这也不能掩盖他那时把弗瑞给他的美国队长纸质资料翻来覆去地看了几十遍——只是好奇他为什么能保持年轻活到现在，这只是对科学的一种探究而已，他总是这么向自己解释。
可是再接下去的事就不是他能解释的了。
他承认，他一开始知道会在队伍里见到美国队长心里就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暖意。他把那归罪为“熟悉感”。一开始，除了娜塔莎之外——那女人在他的公司做间谍，他也不确定他们能不能算作朋友——总之，除了娜塔莎，他对他接下来要遇见的人一点底儿也没有。这时候，“美国队长”这个名号就显得尤为珍贵。也算是托他家那个老头子的福，他不仅是对美国队长的主要事迹滚瓜烂熟，甚至于一些旁人不太了解的，比如那个实验，比如那个当年的豆芽菜是怎么在军队里摸爬滚打的——霍华德从没跟他提过这些，只是偶尔，当他的佩姬阿姨来到他家作客时，他会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包括他们在对话中显露出的那些伤感。因此，他虽然不能说是对史蒂夫·罗杰斯这个人了解得一清二楚，但也可以说是了解了个大概，甚至也许，他比大部分人了解的史蒂夫要更真实全面一些呢。
不过这种由熟悉带来的亲切感很快就被他们的第一次争吵打破，托尼由此知道史蒂夫并不完全像佩姬阿姨口中的那样，反之，他其实刻薄又固执，像个老古板。也许是心中的形象垒得太过高大，当那形象崩塌时的响声像是要把托尼击碎了——他以为他们至少能做个朋友什么的，现在可能不当敌人都是谢天谢地了。
也就因为这样，当史蒂夫搬进大厦以后，他们也没有做过多的交流，直到那一天晚上。
托尼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他挥舞着手里的刀叉，想尽量把注意力移动到眼前的食物上，但这太难了。
他不是没见过史蒂夫这么温柔静谧的模样，但他没见过如此温柔对他的史蒂夫的模样，不过又有谁会温柔对待托尼·史塔克呢。
接着他们开始谈笑，一开始史蒂夫还有些拘谨，但是你知道的，托尼从来不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尤其在他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说什么都不见得奇怪。总之，他们就打开了话匣子。距离那次在母舰上的争吵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他们也早就把对对方的错误的第一印象纠正得七七八八，只是缺一个当面和解的机会——无需刻意安排什么，只是需要机会而已。像这样一个不适合睡眠的夜晚，就是一个好机会。
而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托尼慢慢对和他一起出没在半夜的史蒂夫见怪不惊，除了史蒂夫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会坚持晨跑这件事。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慢慢成了队里关系最密切的朋友。有一天，托尼突然觉得大事不好。
这不是一个很晚的晚上，但是史蒂夫和托尼只是习惯了有事没事都呆在一起。所以他们这时正一起坐在大厦顶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曼哈顿的夜空能出现这么多星星，真是难得。”
“你不觉得它们很美么？”史蒂夫在旁边轻柔地说道。
“嗯，很美。”听到史蒂夫如此温柔的声音，托尼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地揉了揉，禁不住也放柔了声音。
“是啊，就跟你的眼睛一样。”
“什么？”托尼被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个比喻吓了一跳，他转过头大声地问了出来。
“……没什么。”史蒂夫自知失言，却也不想拿别的话搪塞，“今夜很美。”他慢慢说道。这句话说完，托尼却一下子没有接话。
四周陷入了可疑的寂静，托尼甚至感觉这里唯独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而且还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托尼，托尼，你没事吧？”托尼在突然间就变得喘不过气来，史蒂夫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下意识用双手抱住他的肩，差点儿急得要把他扛起来送去医院，多亏贾维斯这时出声阻止。史蒂夫按照贾维斯的指示稍稍远离了托尼一些，却没办法就那样看着他喘不过气。他还是一遍遍轻柔地喊着托尼的名字，一遍遍告诉他这里是安全的——他曾经在军队见过类似的症状，那些从战场上死里逃生的士兵偶尔会来这么一下子，但他之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也是到了这时候他才知道每个夜晚困扰着托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托尼的症状终于有了一些缓和，他刚顺过气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了史蒂夫的手臂，好像他的手臂能够给自己带来力量一般。而史蒂夫自然而然也拉住了托尼的手，感受到他手臂上那些仍旧不断的跳动，史蒂夫仿佛一下子也就安下了心。
“你……还好吗？”史蒂夫张了张嘴，最后只问出这句话。但他知道自己心里想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他想知道他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样多久了，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或者说大家这件事——但是他问不出口，什么也都不如他现在还好好的来得重要。
“嘿老冰棍，”托尼说话还喘着点粗气，听得史蒂夫握着托尼的手情不自禁又紧了一紧，“你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我这不是没事吗。”说完还拿手轻轻拍了拍史蒂夫表示安慰。
“你应该告诉我的。”
“现在还要对我说教？咳…你认真的？”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托尼。”史蒂夫以一种极度诚恳而认真的语气说，还直勾勾地盯着托尼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托尼感觉今天的史蒂夫的眼睛格外的深邃，就像星空一样……噢，星空，虫洞，他不能再想了。
“我没事，史蒂夫。”托尼叹了口气，“纽约大战的历史遗留问题之一，小问题而已。”他又挑衅似的抬头看着天空使劲眨了眨眼睛，“而且最近它的症状在慢慢减弱，别太为我担心。”他安抚地捏了捏史蒂夫，转过头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只见到他夜色勾勒下的侧脸。夜晚让他的棱角显得不那么尖锐，但是却又完美地将他的侧脸轮廓刻画了出来，显得无比迷人。鬼使神差地，托尼伸出手想触碰那些不再那么锋利的棱角，他的确也这么做了。
史蒂夫不讨厌托尼的手的触感，开玩笑，他怎么可能会讨厌呢。他用余光能感受到托尼凝视自己的眼神，也能注意到他慢慢伸出的手，所以当自己的脸感受到那双手的触摸时他并没有感到非常惊讶。他甚至情不自禁地把头往托尼的手靠了一靠，情难自已地毫无掩饰地咧开嘴笑了起来。而就是这样一个短暂的笑脸，让托尼又呼吸一滞。完了。
托尼觉得这不是一个好迹象。废话，迷恋上自己的队友怎么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不少普通企业还禁止办公室恋情呢，他们这种“职业”又怎么能发展这种情节？
等等等等，他这是在确定自己在迷恋史蒂夫了？这又怎么回事？他承认，史蒂夫的性格比起一般人来说好得不行，他温柔体贴，耐心又充满责任感；他的身材也绝对超出一般水平了，更遑论他的那双眼睛，湛蓝清澈如同天上星……该死的，他就是在迷恋史蒂夫。
托尼清楚地记得在自己度过的几十年间，自己曾经对不少东西感到迷恋。有一段时间是酒精，他也迷恋过性，还有对机械的迷恋——这是已知状态下持续最久的迷恋，几乎占满了他的一生。他其实想过也许自己会就这样，和他的机器们度过他人生余下的部分，这听起来其实也不赖；不过，他现在显然有了更高一些的追求。
但是……追求之所以贵为追求，是因为其本身具有的实现难度和不确定性。换句话说，那可是史蒂夫·罗杰斯啊。尽管他们现在算得上是朋友了，而且关系好像还不错，史蒂夫看起来也像是挺喜欢自己的……但是他总归是从四十年代来的那个和他父亲曾是老友的美国队长，是将正直、勇敢等一切美好的词汇都烙在身上的那个美国精神的象征。
所以，他还能怎么办。迷恋就迷恋了呗，又不是说迷恋美国队长的还多他一个；就算这玩意儿传统意义上也会被称为“暗恋”（别幻想他会承认这个，绝不），那也只能这样了。他没有费一点儿心思去纠结史蒂夫对自己是不是也抱有相同的感情，说什么呢，这可是史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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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天窗的这一天来得让他们都意想不到，却也不是非常令人惊讶——当你抱有一个念头很久的时候，等到它真的实现，你会忘记对它感到惊奇。
这天的战斗进行的异常艰难，敌人显然准备充分。但是怎么说呢，他们的敌人可是复仇者啊，虽然艰难，总归是胜利了。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人受很重的伤。
战斗结束时太阳刚好落在山后头，多余的光不刺眼地映照在整个天空。托尼摘下面甲坐在甲板上，难得地想要感受纽约的平静，他可以晚一点再去做善后工作。这时史蒂夫刚好做完简短的战后汇报，一边略显不耐烦地扯下面罩一边也往甲板上走。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往那儿走，只是，托尼在那，而他想和他呆在一起，在经历了这些恼人的天翻地覆之后，在这些还冒着烟的的废墟面前，他想和他呆在一起。
轻柔的晚风吹起了扬尘，也吹起史蒂夫未经打理的头发，发丝一缕一缕地耷拉在额前，稍显邋遢，但在托尼眼里，这却是别样的可爱而魅力非凡。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乱七八糟的战后余生。也许是这天的晚风太过温柔，也许是这片晚霞太过壮丽，托尼在一堆胡言乱语中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史蒂夫，你是不是爱上我了？”托尼自己也是刚说完就愣住了，上帝啊他发誓，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想要开开玩笑活跃氛围，并且很不幸地也像往常一样地嘴巴快过脑子。或者说是太过脑子了，把压在心底最深处的话给问了出来。他没敢看史蒂夫的样子，他只知道史蒂夫没有像往常那样接上话来。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身边的人的耳朵在一点一点悄悄变红，而至于他自己，他的心跳似乎有点过快了，这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史蒂夫可能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打算清清嗓子给自己圆场，这时候，史蒂夫的声音却响了起来：“……那你呢，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
“什么？咳……”托尼一下子没忍住又问了出来，如果说他之前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只是比喻意义的话，他现在可是要被史蒂夫这句话惊得真的跳起来了。但他最后还是没有起跳，因为他被自己过于震惊的口水呛得直咳嗽。史蒂夫帮着拍了拍托尼的背，接着说：“我希望你能回答’是’，托尼，因为我的确爱你。”托尼的咳嗽已经止住了，他侧着脸看着史蒂夫，没想到史蒂夫的眼神直直地对上他的，没有丝毫躲闪，“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是那种如果现在这里有月亮我会想要对你说这片月色很美的……”
“史蒂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的？”托尼笑起来打断了史蒂夫，要不是他脸上还带着些可疑的红晕，史蒂夫一定会被他神采飞扬给骗了过去。
“大概是爱上你以后的情不自禁吧，我猜。”说完，他拿起托尼搁在手边的面甲在额头抵了一抵。这时，耳机里不合时宜地传来其他队友的声音：“情话说得可真不赖啊，队长。”
“老天……你们什么时候在的？”史蒂夫下意识问出话来。
“噢，别误会。我刚戴上，局长要我通知你去进行一些战后清理。”鹰眼丝毫不见慌乱地说着，只不过藏不住语气里的调笑意味。
一边的钢铁侠早就笑得七歪八倒，毕竟史蒂夫那一下子的慌神可太有意思了。不过史蒂夫倒也不介意，他喜欢托尼大笑着的样子，而且这事儿迟早是要被大家伙儿知道的。但他还是佯怒着说：“你听见任务了，钢铁侠，马上去执行任务。”
“噢，噢，是的，我的队长，是的。我这就去。”托尼没正经地挑挑眉，麻溜地抹了一把史蒂夫的后腰就自顾自飞上了天。习惯性想要搭便车的史蒂夫伸出手，却发现天上人已经一个回旋，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地方，他笑着摇了摇头。突然，身后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史蒂夫下意识转过头，却一下子被那身金红色盔甲抱了起来。
托钢铁侠的福，史蒂夫也渐渐熟悉了天空的感觉，晚霞映在盔甲身上，映出别样的美感来。那些破败的建筑堆在地上，磕破的铁甲掉了些颜色，在这时都变得像画一样美。他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托尼什么时候打开了面甲，“嘿，大兵。我猜我还欠你一个回应。”
托尼的话顺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落下，史蒂夫听得不太真切，所以他略微有些疑惑地看着在自己身下微翘嘴角、自信得意地飞着的小胡子天才，看着他嘴巴一张一合，看着他叫了一句“贾维斯”，看着他伸手扣住了自己的头——这就是个回应了，他猜想。
托尼的嘴唇很干燥，带着一点铁锈味儿，还有一点尘土的味道。在触碰到托尼的嘴唇时，史蒂夫突然飞快地反应了过来，他深切地回吻着这个人，品尝他长久以来都想要攫取的这个味道。他们的唇舌交织，史蒂夫想要取下他的盔甲，他想要触摸他，他想要真切地感受到他，他想要他，而他知道他也一样，他从他的急切中能感受到这些。
“所以这就是了？他们真的要这么快就告诉全世界他们相爱了吗？”克林特站在一块废墟上，看着天上离他们不远的那抹金红色的身影，上面还不太雅观地趴着一个穿着国旗配色的男人，“我会庆幸我实在没有太好的视力的。”班纳扶了扶眼镜，安然地低着头坐在甲板上休息。
“而我需要史塔克工业赔偿我的眼睛的医药费用。”克林特愤愤地从地上拔起一支箭，“绝对。”
